拜登为何有意选她当财长？华尔街为何松了一口气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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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几天，华尔街都在议论，" 老熟人 " 要回来了。外界预计，当选总统拜登最早将于下周一提名美联储前主席、经济学家耶伦出任财政部长。若情况属实并获国会确认，耶伦将打破过去 231 年的性别壁垒，成为自美国财政部成立以来的首位女性部长。
舆论好奇，为何现年 74 岁的耶伦能在众多人选中脱颖而出？为何市场得知消息后以暴涨回应？耶伦又将如何带领美国经济爬出自大萧条以来最深的衰退泥潭？
技术官僚
美国财政部长是美国总统职位的第五顺位继承人，负责处理包括联邦税收、公共债务管理以及执行国际制裁在内的一系列事务。本周之前，外媒列出了一份拜登麾下财政部长的热门名单，除耶伦外，还有美联储现任理事布雷纳德、美联储前任理事拉斯金、民主党参议员沃伦等多人。
不过到了本周，耶伦脱颖而出。多家外媒指出，拜登团队希望布雷纳德继续留在美联储，为 2022 年主席换届做准备；在民主党不可能在参议院赢得多数席位的事实明朗后，沃伦这样的激进派已被放弃。无论是专业背景、工作经验，还是各方认可度，耶伦已成为财政部长的绝佳选择。
现年 74 岁的耶伦拥有耶鲁大学经济学博士学位，曾在多所大学任教。与此同时，她又有数十年经济政策经验。上世纪 90 年代末，她曾在克林顿政府担任白宫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。2004 年至 2010 年间，她作为旧金山联储主席，经历了美国房地产泡沫破灭以及 2008 年金融危机。2010 年至 2014 年间，耶伦出任美联储副主席，与时任主席伯南克一起将联邦基准利率维持在近零水平，以支持就业增长。2014 年，她获奥巴马提名，成为历史上首位女性美联储主席。
从政策立场看，耶伦素有美联储 " 鸽派女王 " 之称，主张维持宽松货币政策，注重就业和经济增长，而非经济过热。2008 年房地产泡沫破裂后，她是美联储积极干预的幕后推手之一。金融危机后，她一直为宽松的货币和财政政策辩护，认为通缩风险大于通胀。自耶伦掌舵起，美联储推出了新型资产购买计划，就业市场得到改善，利率长期维持在历史低位。
批评者称，耶伦领导下的美联储维持宽松政策太久，让美元坐上 " 过山车 "。辩护者称，她对经济前景具有非凡的触觉。外界普遍认为，她是美国两党、政商两界都能接受的政治 " 安全 " 人选。虽说在担任美联储主席之前是民主党人，但获得美联储主席提名后，她也得到了一部分共和党人的支持。
复旦大学美国研究中心教授宋国友认为，拜登选择耶伦可能有几点考量，其一党派色彩，耶伦传统而言是民主党人，与民主党高层关系密切、渊源很深；其二她资历完善，能与美联储前同事顺畅沟通，这对于尽快推出经济刺激方案至关重要；其三女性财长，体现出拜登团队打造多元化政府的思路。
" 耶伦当财长、布林肯当国务卿，是两项相似的提名。" 美国贝斯普克投资集团的一份客户报告写道，说明拜登政府将由传统、有经验、又乏味的技术官僚主导。经历了过去 4 年的动荡之后，乏味可能并不是一件坏事。
捆绑效应
外界对耶伦 " 重出江湖 " 并不惊讶。早在 11 月 16 日出席一场经济论坛时，她就没有否认 " 会加入拜登团队担任财长 " 的猜测。
市场却对这项潜在提名表现得异常兴奋。24 日美媒传出消息后，美股集体上扬，金融股迅速冲上当日新高，道指最终报收于 30046.24 点，创下历史纪录。分析人士认为，市场之所以反应良好，可能有几方面原因。
一来，" 耶伦向外界传递确定性。" 宋国友指出。作为美联储前主席，她的政策立场有很长的可追溯史。有评论称，华尔街长舒一口气，他们就怕参议员沃伦上位，会用严厉手段 " 修理 " 大银行。
二来，" 选美联储前主席当财政部长，是个不错的主意。"植信投资首席经济学家兼研究院院长连平指出，货币政策的目标首先是抑制通胀，同时也关注经济增长和就业。财政政策则不同，它更有针对性，更偏重于经济结构。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对美国宏观经济运行影响巨大，同时又需要相互协调和配合。新任财长具备货币政策的宏观思路和经验，就能更好地实现上述政策匹配，从而取得更好的效果。
如果一切顺利，耶伦将成为美国历史上继米勒后第二位担任财长的央行前行长。有评论称，这样的权力 " 捆绑 "，有望修补财政部与美联储之间裂痕、促成密切而融洽的合作。也有批评称，这将威胁美联储的独立性，使其重蹈从属于财政部的覆辙。
三来，耶伦不是轻易妥协、随波逐流的人物。在眼下这一脆弱时期，财政政策不仅需要技术知识，还需要谈判技巧，她将展现出促成国会两党妥协的能力。从过去的经验看，" 她不太容易受外部因素干扰。" 宋国友说。
无米之炊？
受疫情和衰退的双重冲击，拜登和经济团队从特朗普手中接过的是一副异常沉重的担子。眼下，全美各地正遭遇第二波疫情，数百万人仍处于失业状态，就业机会增长放缓。摩根大通预计，美国经济将在明年第一季度出现小幅收缩。
两位专家都认为，新财长的当务之急，无疑是尽快推出新的财政刺激措施，将美国经济这辆沉重大车拖出衰退泥潭。在美联储几乎打完所有货币政策 " 弹药 " 的背景下，通过财政继续扩张赤字，几乎已成为唯一可行的选择。这也是拜登团队的重要考验。
然而，到目前为止，华盛顿传出的信号让人悲观。国会两党围绕 2.2 万亿美元的刺激方案僵持不下。就在周二，美媒曝出现任财长姆努钦给后任 " 挖坑 "，计划将前一轮刺激法案中未用完的 4550 亿美元资金，转入需国会授权才能使用的特别账户。而新财长可随时支配的 " 活期存款 " 只剩不足 800 亿美元。换言之，即使 " 巧妇 " 顺利上位，也会面临难以打开财政开支阀门的窘境。
" 推进财政刺激的产业空间的确存在 ，比如基建、新兴产业等，但美国的财政能力面临巨大制约。" 连平指出，2020 财年美国财政赤字达到创纪录的 3.13 万亿美元，明年联邦负债占 GDP 的比重可能会超过 120%。雪球越滚越大，还本付息的压力就越大。对于新政府而言，财政赤字将产生一连串挥之不去的隐患。债务压力之下，刺激政策的有效性很难保证。
除此之外，外界认为，新任财长还需考虑如何回应税收建议、加强大银行监管、增强国债市场韧性，以及如何协调国际贸易关系等问题。也有观点称，财长在对外贸易领域鞭长莫及，很难对美国与他国的贸易摩擦施加影响。
对此，宋国友指出，美国财长的权责主要集中在财政金融领域，并不是对外贸易事务的首要负责人，话语权和决策权有限。但如果某个问题泛贸易化，上升到更高层面解决时，财长也会发挥较大影响。
连平则认为，技术官僚相对而言比较理性、平稳，包括现任财政姆努钦，都未必会在贸易问题上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。但与此同时，他们也不会放弃一些既不破坏规矩、又能为美国及其自身争得利益的机会。
据称拜登团队最早会在 11 月 30 日宣布提名耶伦的消息。" 财长耶伦 " 究竟会将美国经济引向何方？全世界都在等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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栏目主编：杨立群 本文作者：安峥 文字编辑：杨立群 题图来源：新华社 图片编辑：苏唯